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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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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图】【天魔】【第一~十四集】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河图】【天魔】【第一集】

【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书名/天魔-01(本集字数:64930)
  作者/棺材里的笑声
  出版/河图文化有限公司

                              内容简介:

  杨存从现代穿越时空,来到古时候一个名为大华的朝代,成为杨家将的后代
之一。

  小时候的杨存体弱多病,但经过修练后已不同以往。这天是他要出发受封的
日子,然而暗潮汹涌的目的地──津门,又有什么未知的危机在等着他?


  目录:

    【第一章】入世
    【第二章】杨门双脉
    【第三章】邪火中烧
    【第四章】肆意轻薄
    【第五章】双胞胎
    【第六章】秦淮花月



[ 本帖最后由 賊 于 2014-3-9 17:2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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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章」入世

  烟雨七月,江南之地正处于梅雨季节的侵袭,毛毛细雨不知在何时会降落大
地,滂渤的大雨也不知在哪一刻会让路上行人惊魂。

  南方之地一向潮湿多雨,尤其在雨季时更是泛滥不堪,豆大的雨粒能滋润大
地,有时却会误了一天的生计,雨水能滋润万物,但也有着让人厌恶的潮湿。尤
其是天上艳阳高挂时而又突降雨露,对人们来说始终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困扰。

  江南之地,永远是在淡淡的雾气中度过的,临水之处更甚。西湖边,点点细
雨不停歇的滋润着万物,岸边垂柳润莹,湖面雾气缭绕,远看群山若隐若现,犹
如置身仙境,若不是与夏日格格不入的寒意与让人难受的湿度,谁不迷恋这仙雾
伴山,如画卷般的景致。

  小路矮亭轻柳,细雨微风凌波,一切都显得好不惬意。一条观湖小道边,一
座红顶白柱亭,在雨水的滋润中伴随着西湖山水,显得是灵气逼人!也许是自然
之美造就这美丽的画卷,或是诗情画意的意境成了个中滋味、天工之物,一切相
映成画,显得是那么高贵优雅,却又妙趣横生!

  写意的古亭由青色的琉璃瓦覆盖着底部,在细雾滋润下显得翠绿异常,鲜艳
的润色石柱有着点点露珠,让人窒息在美丽中,小亭石柱上似乎刻了不少的诗句,
但却没有一句能描写此地如仙如幻的美景,诗里的意境里美中不足,让人不由得
扼腕叹息。

  亭外蒙蒙细雨,点点落在西湖之上,荡起涟漪微波,水滴在湖面晕染,替山
水间的融洽增添几分的美意上亨内,石桌上一壶醇香可口的酒水,一盘应时的鲜
果,简单又透露着别种情趣。酒壶是上好的掐丝金壶,杯子是雕工精细的象牙小
杯,极显奢华,相映此景之中,反而一点都不庸俗。

  背靠西湖而坐,一位穿着锦衣的老者满面微笑,微笑中又带着几分激动的红
晕,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白面如玉的少年,有几丝兴奋的说:「小少爷,没想到您
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一位身穿白色绸缎长杉,紫色金边大褂的少年正默默的品着杯内之物,感慨
着这久未品尝的醇香。眼看老者激动得眼眶泛红,这才赶紧摆了摆手,微笑着说:

  「动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又何必激动呢?」

  「小少爷,您、您……」被称为动叔的老者不禁鼻子一酸,两行老泪忍不住
流下,控制不住心内的澎湃,尽管脸上已经是皱纹遍布,但满面的红晕又诉说着
他此时的喜悦。

  「动叔,您别哭了,注意身体啊!」年轻人说完赶紧上前一步,轻抚着老者
的后背。当他看着眼前已古稀之年的老人落泪时,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无声的
叹了一声。

  这个世界,或许说这个荒唐的世界,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不仅颠覆了所有
的思想,更是让人愁眉苦展到不知该怎么去适应。

  年轻人名叫杨存,字文敬,而事实上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却极为陌生。或许对
于其他人来说意义重大,可对他来说这名字只是个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的外号而
已。

  老人潸然泪下,有激动,有欣喜。杨存一边轻声安抚着,思绪却飞到天外去。

  那个年代,自己有电脑,有手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高科技。对于历史,
存在的认知是电视上那些让人抓狂的肥良剧。对于古人的看法反而简单,那就是
性格上的白痴,动不动就抹脖子的低能儿,但他们那种无法理解的生存之道,有
时候带来的震撼却让人哭笑不得。

  杨存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也是叫杨存,至于从哪来就无从考究了。从有
记忆的那一天开始,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概念,自己居住的小山村毁灭在某一
次的土石流之中,即使大家都津津乐道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人,但那些朴实的乡亲
全都被掩埋在山石泥土之下了。

  那时候,幸存的人比较少,自己能活下来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脑海里知道
的只有在孤儿院的记忆,并没有留下多少自己亲人的记忆。特殊的环境总让人早
熟,甚至让童年磨练得不见一丝踪影。长大成年,每次活动都要卖力表演,博得
领养的希望,是一种可怜的卖弄,是灵魂深处自卑的耻辱。

  自己是怎么来的,忘了,似乎真的全忘了。国中没上完就在社会上流浪,为
了生计似乎什么都干过,各式各样的卑鄙事自己都做过,在独自生活的那段岁月
里,饥饿、鄙夷的眼神伴随着心里的抑郁,可以说是一段极其灰暗的岁月。而记
忆停留的最后时刻,似乎是在自己终于买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在新家的大床
上做了一段香甜的梦之后,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朝代。

  杨存此时依旧满心郁闷,有时候事情真的没办法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释。就
如倚天屠龙记里的小昭一样,有个始终困惑人的问题,这丫头戴了那么久的脚缭
到底怎么换内裤?这问题鬼他妈才知道!

  「小少爷呀,您回来了,杨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动叔继续哭着,老泪
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一脸的红晕看起来更加激动。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词,说的话
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回来了……」杨存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无奈地苦笑着,想起这个在自己
完全陌生的世界,脑子里就是一片疼痛,因为这个朝代完全不存在于任何的历史
之中。

  三皇五帝,春秋战国,甚至到了郡县时代,一切都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没有
多大差别。历史上的妲己,那知名的狐狸精也确实存在。战国秦灭六国也如出一
辙,甚至秦二世灭亡也一模一样。就连著名的李斯、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也确实
存在,但一切从秦朝之后就变得不再一样,这时代是一个转扇点,历史的巨轮已
开始朝不同的方向转动。

  刘邦与项羽之战并不是以西楚霸王自刎乌江定局,历史上曾经鼎盛的汉朝也
没有出现,而最大的差别是范增并没有受到项羽的猜忌,这位亚父始终兢兢业业,
以年老之躯辅佐项羽大败刘邦,进而问鼎九五,开创了百年的西楚盛世。而最大
的不同,就是虞姬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轨迹,让这
个世界的一切,和杨存认知里的完全不同。

  百年西楚,暴君虐政,之后烽烟四起。在种种暴政的压迫下,四地难民揭竿
起义,江山易主何其多,王朝恨事倒是说不清、道不尽。

  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之后,百年前一位姓赵的皇帝开创了这个大华朝,平定
了内外乱,换来了王朝的百年安稳。赵姓皇帝——代一代的相传,虽说也有诛手
足而夺位者,但无一不是兢兢业业的帝王,现下的大华依旧强盛无比,是百夷来
朝的天朝上国。

  「动叔,您就别激动了。」杨存脑子一阵恍惚,连忙安慰着眼前泣不成声的
老者。

  「少爷,您回来了,老将军要是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王动按捺不住
激动的情绪,满是皱纹的老手紧紧抓住了杨存的手臂,看着眼前高大清秀的少年,
兴奋得满脸通红,可是又高兴得泣不成声。

  大华杨家可谓是百年武将第一家,尽管杨存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但对自己
的身世也不能不在意。

  百年前祖皇帝南征北战时,麾下最勇猛的莫过于这支所向披靡的杨家军,据
说也是当年宋朝杨家将的后人,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究。当年开朝血战,杨家立
下的功劳也是多到数不清,百年家门,一王三公,在那么多年的历史上,也没几
家武将能够比拟。

  杨家祖先杨鼎坤老太爷,血战二十余载,麾下子弟军所向披靡,斩敌无数,
后被赐封镇王,为大华的第一异姓王,声名之显赫,连大华的三岁孩童都知晓。

  而后百年,杨家从家者无数,嫡房、庶出、行武者代代出人杰,其中又出了
三位国公。而最后一位,就是杨存这一世的父亲,战死沙场后,被追封为敬国公
的杨鸣成。

  「少爷,寒舍就在县里。」王动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眼看天色已晚,连忙
拉起杨存的手,激动的说:「您今晚就委屈一点,在老奴那休息一晚吧!」

  「动叔,看您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杨存也有点受不
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连忙就点头答应了。

  「好好,少爷……」王动哭得一塌糊涂,立刻拉着杨存的手上了马车,在夜
色下朝县城赶去。

  坐在马车上,看着外面繁星点点,车轮的颠簸却也打不断杨存此刻烦乱的思
绪。这个世界,这是个古代的世界,直到现在依旧让人有点不适应。刚来到这个
世界的时候,自己只是个八岁左右的男童,浑身虚弱不堪,病恹恹的,似乎随时
都有断气的可能。

  印象里,那是在山内一处道观里,没有任何通往外面的山路,到处都是深山
密林,找不到半点人烟。唯一作伴的只有看门的一条大黑狗,和那个鹤发童颜的
老道士。一天到晚的生活就是念经、参禅、打坐,喝那些苦得要人命的药汁,虽
然不用干什么粗活,但每天的生活枯燥到让人几乎快要发疯了。

  老道士除了知道他叫「不知道」以外,他几乎不和自己谈什么,只是监督着
自己每天喝药、做功课,那种日子简直比坐牢还难受。

  马车缓缓的开进了名为十河的小县城里,此时华灯初上,县城内热闹无比,
大街上到处都是夜晚出来游玩的百姓。吆喝的小贩、卖艺的江湖人,正所谓麻雀
虽小,五脏俱全,这让一直在深山里苦修了十年的杨存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
身边的每一个活人看,这心情,可比进动物园有意思多了。

  马车绕过闹区,进入了城中比较幽静的一条巷子里,车轮缓缓停下,一个普
通的小宅院就出现在眼前。大红漆门,双联高柱,红墙绿瓦,虽不是大富之家的
奢华,但也别有一番滋味,看得出这王家也算富裕。

  马车还没等走进,门口就簇拥着一群的家丁婆子,热情的将两人接进府邸内。

  内院是女眷居住之地,东厢是主房,在王动的再三坚持下,杨存被安排到这
里居住。杨鸣成算是杨家嫡系的一脉了,虽说不是长房,但在宗族里影响力也很
大。王动早年是杨家的家丁,后来被杨老爷垂青,自小和杨鸣成一起习文学武,
随着岁数大了,从当年的小王成了如今的老王,忠心耿耿地跟了杨家四十多年,
虽说不是同一个姓,但也和亲人没区别。

  酒足饭饱后,舒服的沐浴了一番,又和王动谈了很久后,杨存这才算有了休
息的时间。王动对于杨存的感情,那几乎是半主半子一样,即使已经睡眼惺忪,
但却恨不能拉着杨存谈一个晚上,这分热情让杨存有点害怕,连忙推脱自己身体
不适,这才算把他给打发了。

  杨家忠烈,一门三公声势之大,即使是放眼百年后也是无一门能出其右,那
么显赫的家世,杨存对于自己被寄养在深山密林里也是无解,好几番的追问之下,
老道士才无奈地道出了原委。原来到了这一代,杨家已经是人丁凋零。杨鸣成兄
弟四人,两人早逝,一人战死沙场,唯一幸存的二叔杨鸣羽也是百战后伤病缠身,
膝下二子早早夭折,除了一个小女儿相随,可以说是无后。

  而杨鸣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战死沙场被追封国公,但西去时年纪尚轻,发
妻杨姚氏也跟着殉情自刎,被追封二品诰命,所以留下的血脉更是少得可怜。妻
妾数房,但杨家幼子的命运似乎多是坎坷,杨存之上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但
出世不久就夭折了,直到杨鸣成夫妇西去前两年,这才留下了杨存这个唯一的血
脉,尽管杨存挂着大少的名头,但实际排名老四,可以说一出世已经是含了金汤
匙,世袭杨鸣成的敬公国尊衔。

  至于杨门后人从小被送到深山密林里,从老道偶尔的念念有词之下,杨存才
知道原来这个自己小时候体弱多病,诞生以后几乎是随时会断气的病童。连续夭
折了几个孩子,杨家夫妻和杨老太爷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就四处的寻医
问药,但最后还是找不出办法。

  恰好,那时与杨家老太爷一向交好的牛鼻子老道云游到了京城,偶遇正在寻
觅名医的杨鸣成,老道虽然为人放荡不拘,但在医道上却是技术高超,可说是专
门治疗疑难杂症的好手。在这样的机缘下,杨老太爷马上就让年仅半岁的杨存拜
了老道为师,老道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把这襁褓中的孩子抱回深山的老庙
里,这一养,就是十八年。

  想起了牛鼻子道士,杨存心里就一肚子火!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
大的本事,整天挂着一个酒瓶到处游荡,在那寥无人烟的深山密林里,遍地都是
危险恶兽,他居然放敢把年幼的自己丢给一只大狗照顾,有时候一走就是十天半
个月的没有消息,现在想想,这老道还真有招摇撞骗的嫌疑。

  满脑子乱糟糟的事,一个恍惚,杨存不禁睡意袭来,似乎隐隐闻到一阵香味,
记忆里,杂乱的片段开始变成了碎片,在软绵绵的棉被中进入梦境进入了梦乡。

  「小东西!」幽静的房内,在起一股薰香的味道,门悄无声息的打开,黑暗
的房内突然多了个略显消瘦的身影,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安睡的杨存,轻笑道:

  「眼下世道将乱,确实是下山的好契机。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乱了阴阳乾坤的
形势下,你比别人多出的一魂一魄会不会有奇遇,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尽是慈祥,老眼里却有一
股不怒自威的亮光。一身洗得发灰的道袍上布满了各式各样修补过的布块,甚至
连灰褂子、鞋上,都满是破旧的痕迹。饶是如此,老者只是眯眼一笑,却给人高
深莫测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超凡脱俗。

  「可惜你始终要混迹俗世。」老者叹息了一声,一边转回身无奈地道:「杨
家嫡子,注定这辈子无缘大道。若不是我与杨家有善缘,或许你也不会来到这世
上。既是王侯子弟,我也不多强求,但愿你能振兴杨家,让杨兄弟九泉之下也能
瞑目。」

  话音轻轻一落,一阵轻风吹过,房内已不见老者的身影,只有那缓缓升起的
薰香依旧缭绕着淡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古时候作息时间都比较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存就被叫醒了,王动更是
一早就打点好行李和盘缠,站在大门口苦苦等着,一看到杨存吃完早饭打着哈欠
过来,赶紧就迎了上来,苦着脸说:「少爷,您真的要自己一个人赶路吗?」

  「对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杨存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身
蓝色加嵌红的秀士袍显得有几分风骚,无奈的是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卖
相上略显不足。

  「少爷,这一路上要小心,虽说是太平世道,但也有不少宵小之辈。」王动
满面担忧,苦口婆心的劝道:「去京城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您独自一人去,老
奴实在不放心啊!要不我找上几个护院,让他们一路随您吧。」

  「不用了。」杨存摆了摆手,伸手牵过大黑马的缰绳,接过王动准备好的盘
缠以后,笑眯眯的说:「好了动叔,您就清静地颐养天年,突然的打扰您,我都
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别搞得那么麻烦。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不抢
劫别人算不错了,您就放心吧。」

  「少爷,您路上小心啊!」王动老眼含泪,忍不住哽咽起来。

  昨夜,已经告老还乡的他一看自家少爷回来,本来是想跟着杨存回京城的,
但却被杨存拒绝了。这位在杨家兢兢业业干了四十年的老管家,也该到了享清福
的时候。

  高大强健的黑马浑身结实,跑起来虽然速度很快,但却四平八稳,这种高头
大马在民间可不多见,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军马。毕竟在战马缺乏的大华,
就连这种高大的战马也是民间难得一见的。

  「死老道,不知让老子去津门干什么?」骑着马,驰骋在宽敞的官道上,看
着手掌上一个黝黑的盒子,杨存不爽的嘀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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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杨门双脉

  津门古城,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更是通向琉球、高丽等地的贸易港
口。临近天子脚下,一直就是比较繁盛的地方。高达数丈的城墙,红漆的城门,
看起来充满着无比的威严。走夫贩卒,来来往往的百姓,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城门外把守的兵丁,比平日多了好几倍,来往盘查地也特别严格,让百姓们
纷纷的嘀咕着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在地人也惊讶的发现,守门的士兵已经不是原来的衙门捕快了。即使他
们依旧身穿捕快的衣服,但无论从每人携带的兵械,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明显就是津门的驻军,而不再是那些油得要命的老捕快。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餐风露宿,吃的都是硬得和铁一样的干粮,喝的是河
里没烧开的生水,就算现在的杨存身体强壮过人,但这一路也被折腾得受不了。

  到了城门就老实的下了马,杨存牵着马和百姓们一起排着队等待士兵检查。

  杨存骨子里虽然比较无耻,但也秉承着做事必须低调的风格,在这关口上也
没必要去争那一点的时间。

  盘查的队伍缓缓的前进着,明眼人一看就是进城的盘查比较松懈,但出城的
话可就森严得有点吓人了。也不知道这些大兵在找什么人,反正越是年轻或是壮
年的男人,都盘查得格外严厉。

  临近城门的时候,侍卫百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杨存,眼神一眯,看着那
头似乎太惹眼的大黑马,立刻持刀大步走了过来,严声喝问道:" 你,干什么的?
" " 在下杨存,来此拜访朋友的。" 杨存也没火气,客气的抱拳回道。

  " 这是你的马?" 百总眼带几丝喜爱的看了一下高大的黑马,又看了一下杨
存略显瘦弱的身材,眼里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这种高头大马毛亮鬃黑,一看就知
道是上等的军马,但眼前的男孩又不像是当兵的。看他赶路赶得风尘仆仆,如果
是大户人家的话,出门一般都是坐马车,哪有几个像杨存这样,一没随从,二没
行装的,让人不起疑心都难。

  " 正是。" 杨存对于自己文诌诌的话都有点想吐的冲动了。

  " 进城的不用盘查,张百总,你干什么呢?" 这时,旁边一个到处巡视像是
师爷的家伙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立刻不满的哼了一声。

  " 进去吧!" 张百总看了杨存一眼,又留恋的看了一眼那高大俊美的黑马,
一挥手,也不再为难。

  随着人流进了城,少了刚才那种人挤人的难受,杨存舒服得伸了个懒腰,不
过抬眼一看却是吓了一跳,好家伙,城内等着出城的人排得跟长龙一样,看样子
不只几千人,而城内负责盘查的兵将起码两千人,兵将们到处戒严不说,更是有
不少一直来回巡视着。看样子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了,不然按津门巡抚的权力,在
没兵部的允许下,他根本无权调动这么多兵马。

  杨存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先投宿下来。洗去一身风尘,换上了一身的
新装以后,已经是夜幕降临。坐在酒店的楼台之上,喝着小酒,看着街上来来往
往的百姓,似乎个个脸上都带着惶恐,再看一下不时穿梭其中的兵马,满面肃杀。

  杨存不禁一阵困惑,这津门看来是出什么事,感觉有点不太平静。

  " 小爷,您的菜……" 这时候,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蒸鱼上来了,进店
时收了杨存不少赏银,这会自然眉开眼笑,不仅把大黑马当祖宗一样伺候,更是
跑前跑后的招呼杨存,恨不得把杨存当成亲爹伺候,看来金钱的魅力果然是无比
强大。

  " 劳烦小哥了。" 杨存尽管很讨厌这样的油腔滑调,但这年头说话就这个味
儿了,不习惯都不行。

  " 您慢吃,还有个八宝烧鸡没上,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店小二笑得很是殷
勤,在这年头,谁上客栈赏银随手就给一两,这样大方的客人谁不喜欢,要知道,
他一个月的工钱不过一钱半而已。

  " 和你打听件事。" 杨存赶紧叫住了他,好奇的问道:" 我看这城里到处都
是捕快和兵将,而且出城的时候盘查还得很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 您还
不知道啊?" 店小二刚说完,马上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的笑道:" 看我这脑
子,小爷您是刚到津门的,哪会知道这件事啊!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国师张宝成
不是圆寂了吗,他老人家是咱们津门人,朝廷举仪仗的送他回乡来安葬,不过这
礼部的仪仗一到城里就出大事了!" " 出什么大事了?" 杨存眼神一眯。

  " 也不知道准不准,那些当官的都不给说。" 店小二神色谨慎,左右看了一
眼后才凑上来,悄悄的说:" 据说那仪仗在咱们城里停留的第一个晚上,礼部随
行的官员,连带国师的弟子一共六十多人全被灭了口,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巡抚
大人吓得都晕过去了,不仅国师的遗体不见了,就连陪葬品都少了很多。连国师
生前最喜欢的几部经书和一些道家用具,还有连皇上御赐的好多东西也都不见了。
" " 难怪会这么严。" 杨存这才恍然大悟,在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津门
巡抚会那么紧张,一旦朝廷究责下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 大爷,您先慢用,小的下楼端菜去了。" 店小二说完,马上下楼干活了。

  这些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平凡小百姓忙碌的只有自己
的生计,哪有空去管这些当官的死不死、活不活,这些离他们都太遥远了。

  国师张宝成仙逝的时候已经一百一十多岁,门下弟子虽只有寥寥几人,但天
下的道友无不对其礼赞有加,甚至有不少人都尊称他为祖师爷。张宝成自三十岁
时已名满天下。论天道,参两极已是半人半仙,更被御封为国师,而他一生共辅
佐过三位皇帝,地位之重连当朝皇帝都尊称他为祖师,不少文人墨客更是对其推
崇有加。且据说张宝成不仅精通医术与玄学,更通晓各种奇门异术,尽管世人都
未闻其面,但早已对他有半仙之称。

  三十年前,张宝成夜算星相,指参星斗,后参悟天机,留下了" 天地相斗,
五行尽出" 的结语,短短八字,却包含了无数天机。自此之后,大华的太平盛世
立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各门派的武林人士开始游走天下,就连一些精通
奇门异术的人士都开始入世,神神怪怪的妖人更是层出不穷,不管是妖人还是道
者,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开始步入尘世之中,一时之间虽说不上是天下大乱,
但也让朝廷头疼不已。

  天地相斗,五行尽出,天无禁锢,地赐真灵。

  修道,问义正邪,谁不知张宝成留下的八字谚语。而到底是不是八字,天下
无人知晓,但从天机被堪破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注定这个世道不再平静。

  几样小菜,一壶小酒,填饱了肚子后,按照老道的嘱咐,杨存赶往城西,找
到了他交代的那座小庙宇。

  不过这时候,小庙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杨存正郁闷着,却听到了一丝极
细微的声音!那是衣服在风中滑过的声音,十分轻微,如果不是偶尔的一个机灵,
这么小的动静,在平常人耳里甚至还没有苍蝇飞行时的声音大。

  奇怪,都大半夜了,城内已经全面戒严,居然还有人敢这么鬼鬼祟祟的在夜
里穿梭。杨存心神顿时一紧,立刻循着声音的方向悄悄追去。心里清楚这么大规
模的阵仗,除了大批兵马外,应该还有不少的高手潜伏在附近,为了不惹麻烦,
他也不敢贸然动用轻功,只是借着身手的灵活,在大街小巷里穿来窜去,紧紧的
跟随目标。

  月色下,一个浑身穿着黑纱的身影快如闪电的奔走在房檐之上,轻巧的身姿
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见其速度之快,再加上黑纱的飘逸让人感觉很是轻盈,看
不清那人的容貌和身段,只有一圃模糊的黑色,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城东的方向奔
去。

  " 何人?" 尽管黑影的前行几乎是无声无息,但在临近城墙的那一刻,却有
一声如雷般的暴喝响起,城墙之上突然跃起了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怒喝的电光
火石之间,银光一闪,宝刀出鞘,如泰山压顶般的一刀狠狠的直劈黑影而来。

  " 哇,这么狠啊!" 黑影极快的行进突然停滞了一下,在刀光斩来的瞬间,
又突然鬼魅般的消失在原地,飞舞的黑纱如墨水般往后一退,轻逸的落地之后,
妩媚至极的笑声响起,带着丝丝的调侃,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 靠,原来是个妞啊!" 杨存眼神立刻火热起来,毕竟在深山密林那么多年,
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生物,尽管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雌性生物,不过大多长得和
那些飞禽走兽差不多,完全引不起半点配种的欲望。眼前的这个小妞,虽说隔得
比较远,看不清容貌和身材,但光是那黑纱轻盈的灵动,和这莺燕轻啼般的妩媚
声音,朦胧的诱惑中,就充满说不尽的女人味了。

  " 砰" 的一声,如爆炸般惊天动地,闪着寒光的大刀猛然劈到房檐之上,几
乎将半间屋子都劈散了。木块石碎,到处飞砂走石,凌厉的一刀无比凶猛,空气
里瞬间都是沙灰,在月色的笼罩下弥漫在空气之中,杨存看得是直吐舌头。好家
伙,这家伙真的和牛一样壮。那身体跟大山一样,随手一刀竟然就狠到这地步,
要真劈到那小妞身上,岂不成肉泥?起码会被劈个尸骨无存。

  大汉这一刀吓得旁边的守城兵将全都傻眼。而他一击不中,似乎也不沮丧,
缓缓的抬起大刀扛在肩膀上,冷眼看着已经飘到数丈之远外的黑影。这时,一道
极端冷漠,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轻轻响起:" 魔门之人,深更半夜,鬼鬼祟
祟的干什么……" 循着话音看去,只见一袭长袍随风飞舞着,就在众人惊讶于大
汉无比凶猛的一刀时,一个十分清秀的身影出现在大汉身边,一开口就带着无比
的寒气,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的喜怒,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在和死人对话,漠视
一切,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之间,四周全是沙尘的朦胧,那个挺拔而又清秀的身姿慢慢走着,步伐
缓慢而幽雅,一步一步,似是安静无比,仿佛无声静雷,无声的每一步,似乎都
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一样,让人窒息,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威严。

  烟尘渐渐散去,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五官艳丽,绝不逊色于女子,白晳的容
颜诠释了叫女子都为之嫉妒的惊艳,但那一脸冰霜却是拒人于千之之外,一身的
白色顶级丝绸长褂,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但最让人诧异的是他那绝强的身手,
只是一步一移,竟然眨眼间的工夫就站在了魔门女子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如同
鬼魅,连肉眼都难以捕捉到他刚才的行踪。

  " 你是什么人?" 女子顿时心生警戒,轻轻的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戒的看着
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即使眼前的男人堪称是人间绝貌,但这可怕的压迫感,
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 京城,杨家。" 男子话音一落,眼神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依旧毫无情
绪的说:" 魔门与我杨家素无瓜葛,但现今皇物遗失,国师之体受辱,半夜三更
的,你却在此出现,如果没个合理的解释,休怪杨某手狠……" " 张宝成的东西
吗?" 女人虽然吓出一身冷汗,但听闻此言还是咯咯的笑了起来,妩媚而又挑衅
笑道:" 我倒是很有兴趣,可惜被别人先下手了,京城杨家很了不起吗?我魔门
行事从不遮掩,张宝成的东西我们确实想要,但是下手的速度却没人家快,这事,
与我们无关。" 男子此时颜面冰冷的沉默着,如玉的白面,眼眸沉静又充满了常
人无法直视的肃色,当真是玉面如雪,魔眉剑目,俊美之中充满了沉稳的阳刚之
气。

  京城杨家?镇王的嫡系一脉!杨存顿时浑身一震,那么说眼前这个看起来和
人妖差不多的家伙是自己家亲戚了。虽说杨家一门满三公都出自数百年前镇王这
同一个祖宗,不过这年头对嫡出或是庶出可是分得很清楚,关系虽然还在,但来
往已没那么频繁。尤其是以自己这一脉,虽说出了两位国公,但却一直远居京城
之外,和镇王嫡系的那一脉已经很少往来,所以,似乎也没必要来个血脉相认,
多俗啊!

  " 王爷!" 这时候,大汉扛着大刀来到男子的身后,恭敬的一低头,就不再
言语了。男子则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即使他身高也算挺拔于常人,但身后的大汉
更像座山一样高,让人感觉极端怪异,因为这个大汉的身体大得有点离谱,根本
就不像普通人。

  在这同时,数千个兵将从黑暗处举着火把走了出来,看出镇王是特地在此守
候!

  " 你就是现在的镇王杨术?" 女子倒是有几分诧异,看着前面这个年纪不大
的男人,心里似乎犯起了嘀咕。

  " 大胆,竟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大汉在身后听她的语气竟然那么不在意,
立刻愤怒的暴喝一声。

  " 王不王爷的关我什么事!" 女子眼神一沉,毫无畏惧的看着眼前的杨术,
冷哼一声说:" 姓杨的,张宝成的东西我们也在找,我魔门行事没必要鬼鬼祟祟
的,如果东西真在我们手上,我们也不怕天下人知道!不过现在没空跟你纠缠,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话好说,要打就打。" 世袭的镇王,杨术。听到这
个名字时,杨存也诧异了一下。毕竟杨家虽然已经分成两脉,但镇王一脉始终是
主流,祭主的时候也是由世袭的镇王主持。虽说是蒙了祖荫,镇王的头衔已经不
像几十年前那么响亮,但好歹也是大华第一的异姓王,但让人想不到的是,现任
的镇王杨术竟然会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妈的,长得还比老子帅,有
没有天理啊!

  " 鬼鬼祟祟的,谁?" 杨术似乎正眯着眼在思索着,突然开口冷哼了一声,
瞬间,一股无比的寒意朝他散发开来。

  " 一个小毛贼,跟了我一路了。" 魔门女子回道,视线落在杨存藏身的小屋
旁。

  " 出来!" 大汉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暴喝了一声,凌空跃起,迅速地握住手
里的大刀,宛如大山般的朝杨存压了过来。

  " 喂喂,别那么冲动……" 杨存赶紧从黑暗处现身,看着已经扑过来的大汉,
连忙摆着手说:" 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出来打发时间看热闹的,什么恶意都没
有。大家都是文明人,吵吵架常见啊,可千万别动手。啊!你还动刀,能不能讲
点礼义廉耻啊!" " 油嘴滑舌!" 魔门女子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和杨
术对峙着。

  杨术甚至连看都不看,一闭眼,什么话都不说。

  " 看刀!" 大汉怒喝了一声,手里重达百斤的大刀竟然真的砍了下来,破空
之音都要把耳朵震裂了,那无比凌厉的威压吓得所有守城门的士兵都不敢靠过来。

  又是熟悉的一幕,灰尘杨起,碎石乱飞," 砰" 的一下,瞬间是飞沙走石,
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五米的大坑。众人一看